寧縱看著上面的短信沈思良久，好在銀行客服熱線是24小時在線，撥通了電話。

半夜咨詢的人並不多，由機器人聲音轉到人工客服，他心裏一驚在想著該從何問起。

“我想查詢下近期收入賬號的戶主人信息。”

對方遲疑半晌，鍵盤敲擊聲清晰而響亮，輕聲說：“您的尾號0619卡6月1日晚20時銀行收入XXX元、餘額XXX元，對方戶名：江景言。確認下是否有錯誤、如有問題可在附近銀行點查詢。”

寧縱停頓片刻，不知該問些什麽，說道：“麻煩了。”

這麽說來，簽約費的錢是從他個人賬戶打過來的。

他站起身，再將抽屜裏的合同又翻了出來，重新看著合同上的數字。

簽約費50w，獎金費450w。

沒入隊裏哪裏有獎金，何況比賽還沒開始，更談不上賽後的獎金分成了。

打開微信，好友列表的頭像點擊進去：賀哥，我當時的簽約費是多少？

猶豫後又將所有字刪除，接著輸入：簽約費怎麽是從Shine賬戶轉過來的，不應該是俱樂部的卡嗎？

數秒後，才發送：賀哥，睡了嗎？這麽晚沒打擾到你吧。

幾分鐘後，手機震動一下。

［HE］：剛把孩子哄睡，你們才剛訓練完？

［NZ］：沒有，在想事情。

［HE］：聽說今晚覆盤Shine把你說了一頓，其實他以前也差不多是這樣，剛入隊沒多久時Seone前期把他兵線搶了，結果打團沒到四級，賽後被罵個半死。

［HE］：我的意思是你別太在意，下次改正就行，其他的我也說不了這麽多，畢竟上級任命的隊長，剛交接不久運營部就特地跑來跟他談了幾個鐘。

寧縱抿了抿唇，回覆說：我知道。

［HE］：來了兩個多月也適應過來了吧，有什麽問題也可以跟我說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氣，快速敲字道：“我想問下關於簽約費的事。”

［HE］：你知道了？

［NZ］ ：知道...什麽？

微信電話響起，剛接通賀程瑋不疾不徐地問道：“怎麽突然想到這個了，簽約費轉到你卡裏了吧？”

寧縱頓了頓，“我看到對方收款人是Shine的名字，就好奇地過來問了下。”

賀程瑋語氣平淡：“哦，估計是運營那邊轉錯了，再讓Shine轉回給你，所以名字是他的。”

“那獎金是怎麽回事。”寧縱說，“我重新看了一下合同，為什麽簽約費是50w，獎金450w，獎金比簽約費都高，我沒有比賽，直播合同還不屬於俱樂部，哪裏來的獎金？”

賀程瑋沈吟片刻，“這......”

寧縱皺了皺眉，“你就直說吧，畢竟我來了這麽久也不會解約，還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？包括簽約的合同。”

賀程瑋嘆了口氣，緩緩說：“最開始也因為你是我們這邊的青訓生，出於人情考慮把你的簽約費提到50w，也就是合同上寫到的。”

“另外首發隊員最開始合同都是一年，一年後是走是留也要重新簽約，續簽是三年起步，至於簽約費能不能上去還要看一年內的表現決定，首發合同不同於青訓合同。”

寧縱語氣生硬道：“所以和Shine有關？”

“對。”賀程瑋繼續解釋說，“那是代言費，俱樂部雖然分了一部分，但是獎金提成都歸他，而他又轉給你，所以戶名寫的是他。”

“簽三年，補450w給你也是他主動要求的，說保密不要讓你知道，我最開始也認為是要把解約的費用補償給你，說實話Shine有時候對你挺上心的。”

寧縱掛電話後楞在那裏，一年變三年，獎金的錢全劃分給他。

他隱約還記得入隊時說的，Shine年齡在21，職業選手退役的年齡基本23-24，晚點就25。

合同簽了三年，三年後Shine也到了退役的年齡，而他才21歲。

耳畔回響起剛入隊時的談話聲。

“一次冠軍沒拿到，後悔嗎？”“不後悔，至少現在遇到你了，所以你要和我一起沖進賽場嗎？”“......”

寧縱揉了揉眼睛，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，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。

仿佛賽後提出的問題答案已經無關緊要了。

自從外婆過世以來，似乎又多了個對他好的人。

但這個人，他曾經也討厭過。

——

江景言還在看著比賽錄像，上方彈出消息是賀程瑋發來的。

簡單直白地總結道：lie問起關於簽約費的事，跟他坦白了。

［yan］：嗯，知道了。

［HE］：唉，其實早點說出來可能他就理解了，運營部最初發給你的打野選手名單，聽說配合能力以及分段排名都比他高，結果你非要把人弄回來。

［yan］：配合可以再練，分段讓他每晚準時開巔峰賽也不是不能上，他還是青訓那時候就每天訓練，最高也能上到十幾名。

［HE］：行了行了三點半了都，我哄完兒子哄媳婦，哄完媳婦又給你們兩邊交接頭都大了，不說了睡覺去了。

他關上屏幕，把手機撂在一邊，手指輕輕按著太陽穴，不知道他搞清楚真相後會怎樣，三年時間說長不長、說短不短，要是賽季結束後想轉會、想要離開的話還是會放他走。

至於寧縱在微信裏問道的是不是比上個打野差。

他中野聯動配合有三年多，遇到過的打野選手最早一批也都紛紛退役，新的選手又是新的打法和思路。

每個版本都有所不同，沒有哪個英雄是最強的，只有菜的召喚師而不存在弱的英雄，同樣在配合方面亦是如此。

寧縱不算是最強的那一個，但卻是最喜歡的那一個。

江景言走出房門，基地外的燈光還在亮著，來到一家便利店掃了掃櫃臺裏的煙，“拿包中華。”

老板還在刷著視頻，擡頭看了他一眼，把煙放在桌上：“掃微信就行，火機要不要。”

他點了點頭：“要，一起拿吧。”

四點，天漸漸亮了，四周格外安靜。

江景言倚靠在路邊的圍欄上，看著這座城市的夜景，握在手裏的手機震了兩下。

選手群消息。

［Eye-fast］：今日備份的沖分目標結束，當前巔峰賽全服第五，我的目標是NO.1，你們別來超我分，等我上了第一發完微博再來超。

［Alex-sake］：我說你還是去看下現在的第一是誰？

［Eye-fast］：是你？

［Eye-fast］：哦不是，蝦皮TV主播是吧，沒事我明天就超了他。

［Alex-sake］：你那是沒刷新，當前的第一是我。

［ETA-honey］：我說大半夜你們還不睡，都被你倆的消息給吵醒了。

［ETA-Rain］：@honey，你回去的太早了，我們還在吃夜宵呢，下不下來留點給你。

［ETA-honey］：早說嘛，我穿好衣服馬上到！

［Eye-fast］：聽者有份嗎，說得我都餓了。

［Alex-sake］：為了慶祝我巔峰賽第一，走出來吃夜宵，打車費用找你們經理報銷，還有其他人在嗎？

［Alex-sake］：@Shine，江狗別睡了，起來吃大餐。

江景言挑了挑眉，把煙隨手扔進桶裏，敲字道：你請客是不是，發定位。

［Alex-sake］：我靠你真沒睡啊，老地方集合。

［Eye-fast］：等等我，我也去。

說是老地方，實際在一家燒烤檔集合，兩人顯然是從訓練室剛走出門，身上還穿著隊服。

sake拍了拍他的後背，說道：“常規賽是碰不上了，再見就是季後賽。”

江景言笑道：“春季賽的冠軍就當是讓給你們了，秋季賽就不讓了啊。”

“真會開玩笑。”sake轉頭看向fast，“你說是吧？”

fast拿起桌上的菜單，勾選著菜品：“你倆慢慢爭，吃飯要緊。”

sake從冰箱拿出幾瓶飲料放在桌上，“下午還得訓練就不把你倆灌醉了，不然等教練找上門我還不好交代。”

fast舉著菜單念叨著：“八樣夠了嗎？不夠還能再加點。”

江景言：“我無所謂。”

sake：“那就這樣吧。”

燒烤檔的人不多，上菜速度也快，不到十分鐘基本上齊了。

sake舉著飲料瓶搖了搖，“你們兩支戰隊的比賽我還看了，Eye換了射輔，Wake換了打野，然而把積分榜榜首位置全占了。”

fast撒了撒手，“我們這邊配合只能說還算不錯，你再看看New那個配合，第一場全程夢游的沒話說。”

“New東拼西湊來的還在磨合期。”江景言說，“他們要是能沖進季後賽，那也算可以了。”

sake拿起一塊肥牛，淡淡道：“我們沒換人，新打法練不習慣還是依靠原來的打法，不過二隊來了幾個新人。”

“二隊我們沒怎麽管，要求不高能進季後賽就行。”fast問道，“Wake在這次轉會期，就只要打野啊？”

江景言點了點頭，“其他位置沒多大變化，二隊不歸我管，買個打野也是為了訓練他們，至於首發打野——”

他頓了頓，看著fast滿臉好奇，緩緩道：“還挺乖，就是有時候脾氣不太好。”

“這還不簡單，訓練他個幾天幾夜就完事。”sake一本正經說，“以前我隊員不聽話，體罰都是讓他去訓練多長時間，還有就是：今天晚上只能拿這個英雄，勝率要保持在多少以上。”

江景言意味深長地說：“舍不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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